眼脑肾综合征（oculocerebrorenal syndrome of Lowe）是一种罕见的 X 连锁隐性遗传病，临床上 以先天性白内障、肾脏损害、智力低下、肌张力 减低等为特点^[1]。眼脑肾综合征也称 Lowe 综合征，发病率约 1/50 万，一般为男性发病，患者多在婴 幼儿或儿童时期即出现症状。多数病人预后差，可死于感染、肾功能衰竭、电解质紊乱、脱水 等^[2]。OCRL 基因是目前唯一确定的眼脑肾综合征 致病基因，位于 Xq25-q26 区域内，编码磷脂酰肌 醇 4,5-磷酸氢盐 5-磷酸酶^[3]。本研究对一个眼脑 肾综合征家系进行调查，并在临床诊断的基础上 应用 DNA 直接测序法进行 OCRL 基因突变筛查，现报告如下。 1　资料与方法 1.1　研究对象

收集 1 个 3 代共 7 人的眼脑肾综合征家系（图 1 ）资料。先证者，男，2 岁 1 个月。患儿系足月 顺产，第 1 胎第 1 产。生后 3 个月家长发现患儿 双瞳孔区发白，不追光。生后 6 个月确诊为双眼 先天性白内障，即行双眼白内障超声乳化摘除术。 1 岁 8 个月时因肺炎住院，尿常规检查发现尿蛋白 （2+），其后多次复查尿常规示蛋白（2+~3+）。 体查：体重 10.5 kg，身高 80 cm。精神可，不能独 走。方颅，前囟闭合，前额隆起。眼窝深陷，双 眼内斜视，眼球水平震颤，可追光追物。马鞍鼻。 肋缘外翻。心肺腹无异常。脊柱无畸形。四肢肌 张力低下，膝腱反射减弱。右侧隐睾。实验室检查： 贝利婴幼儿智力发育量表测评智力发育指数及精 神运动发育指数均 <50 分。头颅 CT 扫描未见异常。 双肾 B 超提示双肾实质光点增多。24 h 尿蛋白定 量 1.45 g。尿蛋白（3+），尿 pH 6.5，尿比重 1.012，尿糖阴性，尿 β2 微球蛋白增高（2 500 μg/L）。 血 pH 降低（7.30），血钙降低（1.98 mmol/L），血磷降低（1.5 mmol/L），血氯正常（108.7 mmol/L），血钠降低（132.1 mmol/L），血钾降低（3.2 mmol/L），二氧化碳结合力降低（12.1 mmol/L），骨碱性磷 酸酶升高（270 U/L），碱性磷酸酶升高（612.7 U/L），乳酸脱氢酶升高（448.1 U/L）。血常规检查示 Hb 93 g/L，MCV 69.9 fL，MCH 19.7 pg，MCHC 284 g/L。

图 1家系图谱

细胞免疫 CD3+63.07（参考值 61.1~77.0），CD3⁺CD4⁺16.91（ 参 考 值 25.8~41.6），CD3⁺CD8⁺32.97（ 参 考 值 18.1~29.6），CD4⁺/CD8⁺0.51（ 参 考值 0.8~2.1）。肾功能正常。

患儿母亲体健，无明显眼部症状，行眼裂隙 灯显微镜检查可见晶状体点线状浑浊（图 2）。尿 常规、血气分析、血电解质检查均无异常。其余 家庭成员体健，尿常规检查均正常。

图 2患者母亲眼裂隙灯显微镜检查晶状体可见点线状浑浊（箭头所示）。

抽取家系成员每人 外周血 6 mL（EDTA 抗凝），采用 Gentra 公司提 供的全血基因组纯化试剂盒提取 DNA，l×TB 溶 解，-80℃保存。 1.2.2　引物设计

根据参考文献^[4] 合成 OCRL 基因引物共 21 对。扩增产物包括全部外显子序列 和部分内含子序列。 1.2.3　目的基因的扩增

以提取的基因组 DNA 为模板，在9700PCR 仪上扩增目的基因。反应 条件如下：50 μL 反应体系中含 DNA 模板 1.5 μL （浓度 90 ng/μL），上下游引物各1.5 μL（浓度 10 mmol/L），dNTP 4 μL（ 浓 度 各 2.5 mmol/L），TaqDNA 聚 合 酶 0.5 μL（ 浓 度 5 U/μL），镁离子 2.0 mmol/L。95℃预变性 5 min 后，94℃变性 30 s，60~66℃退火 30 s，72℃延伸 55 s，循环 30~35 次，最后 72℃延伸 10 min。PCR 产物经 2% 琼脂糖凝 胶电泳检测。 1.2.4　基因突变检测

PCR 产物用 Promega 公司 提供的 Wizard TM PCR 产物纯化试剂盒纯化。以 PCR 反应的引物为测序引物，用 PE 公司提供的 Bigdye 末端标记测序反应试剂盒，用 4 色荧光标 记 4 种脱氧核昔酸，按 Sanger 双脱氧终止法进行 测序反应。PCR 反应条件：96℃变性 10 s，56℃ 退火 5 s，60℃延伸 5 min，共 30 个循环。反应产 物用 70% 乙醇沉淀，95℃变性 5 min 后，在美国 PE 公司的 ABI377 测序仪上进行测序，上机电泳。 采用 PolyPhred 软件对测序结果进行分析，根据测 序结果识别突变位点。 2　结果

该家系先证者为男性，表现为以先天性白内 障、肾小管性酸中毒、大量蛋白尿、精神运动发 育迟滞为主要特点的多样临床表现。家系其他成 员未见类似临床表现。患儿母亲眼裂隙灯显微镜 检查见晶状体点线状浑浊，无其他明显异常。家 系表现符合眼脑肾综合征的临床特点。

基因检测在患者 OCRL 基因 15 号外显子发现 第 1736 号碱基发生了 A/G 突变，导致编码蛋白第 507 号氨基酸由组氨酸（H）变为精氨酸（R），即发生了 OCRL 基因 H507R 错义突变，家系中患 者母亲为突变基因杂合携带者（图 3）。家系其他 成员未检出该基因异常。

图 3　OCRL 基因 15 号外显子测序图A：正常人 15 号外显子测序；B：患者，第 1736 号碱基发生了 A/G 突变（箭头所示）；C：患儿母亲，第 1736 号碱基为 A、G 双峰（箭头所示）。

眼脑肾综合征首先由Low 等人于1952 年报道，临床表现主要有眼部症状、神经系统症状和肾小 管功能障碍等。眼部症状包括双眼先天性白内障、 可伴有先天性青光眼、视力障碍，常有畏光、粗 大的眼球震颤、小眼球和眼球内陷等。神经系统 症状主要是智力发育迟缓，还有肌张力低下，腱 反射减弱或消失、癫癎等。肾小管功能障碍主要 是肾小管性酸中毒，尿检可见蛋白尿、尿红细胞、 白细胞，还存在电解质、酸碱平衡紊乱。其他表 现主要有隐睾、脐疝、马鞍鼻等畸形^[5]。

本家系患者有较为典型的眼脑肾综合征临床 表现，包括双眼先天性白内障、双眼斜视、眼球 震颤、明显的精神运动发育迟滞、四肢肌张力低下、 腱反射减弱、肾小管性酸中毒、大量蛋白尿及隐睾、 佝偻病。家系调查显示家系其他成员无类似临床 表现。因该病是 X 连锁隐性遗传病，故推测患者 母亲为突变基因携带者。有报道对该病携带者行 眼裂隙灯显微镜检查，可发现晶状体浑浊以协助 早期诊断^[4]。本家系患儿母亲行眼裂隙灯显微镜检 查，可见晶状体点线状浑浊。故本研究家系临床 表现较为典型，患者可临床诊断为眼脑肾综合征。

OCRL 基因是唯一已知的眼脑肾综合征致病基 因，其编码的蛋白呈两种异构体，分别长 901 和 893 个氨基酸。OCRL 通过水解磷脂酰肌醇 4,5-磷 酸氢盐，参与调解肌动蛋白聚合过程，进而影响 细胞迁移、细胞间接触，在眼晶状体、脑组织、 肾小管等发育中起重要作用^[6]。目前报道的致眼脑 肾综合征 OCRL 基因突变达 200 余种，主要有无 义突变、移码突变、缺失突变、错义突变^[7]。突变 主要影响编码蛋白的折叠、表达数量、与受体结 合等，从而影响其正常功能。已经报道的错义突 变占所有已知突变的 30%，而其中的 70% 位于 15 号外显子，该外显子编码区域是氨基酸高度保守 区域^[8]。

为进一步明确家系致病基因突变点，本研究 进行了 OCRL 基因筛查，发现的错义突变位于基 因的 15 号外显子，系第 1736 号碱基发生了 A/G 突变，导致编码蛋白第 507 号氨基酸由组氨酸（H） 变为精氨酸（R），即发生了 OCRL 基因 H507R 错义突变，家系中先证者的母亲为突变基因杂合 携带者。OCRL 基因位于 X 染色体 q25-q26 区域内，男性先证者表现症状，其母亲携带突变基因但不 表现症状，符合 X 连锁隐性遗传的特点。国外已 有眼脑肾综合征家系第 1736 号碱基发生 H507R、 H507L（亮氨酸）、H507Q（谷氨酰胺）突变的报 道^[9]，国内尚未见相同位点发现突变的报道。

眼脑肾综合征的女性患者十分罕见，其遗传 基础是 X 常染色体异位且断裂点累及 OCRL 基因，或是 OCRL 基因突变发生于活性 X 染色体^[10]。眼 脑肾综合征也可由新生的基因突变引起，无家族 史的先证者可能是家族唯一的受累者。

眼脑肾综合征比较罕见，临床医生应加强对 本病的认识，根据患者临床表现作出早期初步诊 断，以免漏诊误诊，有条件时应进一步进行基因 检测。因为眼脑肾综合征尚无有效治疗方法，对 于有患者的家族，母亲再次妊娠应进行产前基因 检测以提供优生优育指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