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二孩政策的全面放开,备受关注的不仅是二孩经济和人口红利,母婴健康也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战略高度。早产占全球疾病负担的百分之五[1],占全球每年130万婴儿死亡人数的35%,也是5岁以下儿童死亡的第二位原因[2]。另外,存活的早产婴儿还可能出现神经功能障碍、脑瘫、视力和学习障碍等合并症[3],给家庭、社区和卫生系统带来巨大的负担。故如何降低早产儿出生率,提高早产儿的存活率成为目前产科、儿科医生的首要任务。为此,本研究通过对我院2006~2016年11年所出生的早产儿发生率与病死率进行研究,了解其发生率及病死率的变化趋势及死亡原因,为提高早产儿的救治水平、降低其病死率提供参考依据。
1 资料与方法 1.1 研究对象研究对象为2006年1月至2016年12月在我院出生的所有早产儿。
1.2 数据采集回顾性分析研究对象的临床资料,对早产儿发生率、病死率及死亡原因进行统计分析。通过病案室记录及入院、出院登记本获取患儿的基本信息(姓名、性别、出生日期、出院日期、胎龄、出生体重、Apgar评分、住址等)。
根据出院登记、死亡报告卡、电话回访确定患儿是否死亡及其死亡时间。
1.3 统计学分析应用SPSS 13.0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录入及分析。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均值±标准差(x±s)表示,多组间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;不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中位数(四分位数间距)[P50(P25, P75)]表示,组间比较采用非参数检验;计数资料以例数及百分率(%)表示,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、Fisher精确概率检验或χ2趋势检验。P < 0.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。
2 结果 2.1 2006~2016年早产儿一般情况2006年1月至2016年12月我院共出生76 812例新生儿,其中早产儿5 585例,中位出生体重2 300 g(范围900~4 900 g);中位胎龄33周(范围25+5~36+6周);1分钟Apgar评分平均为8.3±1.9分(范围1~10分)。5 585例早产儿中,男3 070例(54.97%),女2 515例(45.03%);市区2 630例(47.09%),周边区县2 955例(52.91%)。
2.2 2006~2016年早产儿发生率和病死率2006~2016年早产儿发生率为7.27%(5 585/76 812);其发生率总体呈增长趋势(P < 0.001),从2006年的5.32%增长到2016年的10.17%,见表 1。
表 1 2006~2016年早产儿出生率与病死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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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~2016年早产儿总体病死率为5.01%(280/5 585);其病死率总体呈下降趋势(P < 0.001),从2006年9.74%下降到2016年的3.20%,见表 1。
2.3 不同胎龄早产儿病死率情况由表 2可以看出,胎龄越小,早产儿病死率越高:< 28周组早产儿总体病死率为37.89%,28~ < 32周组总体病死率为7.16%,32~ < 37周组总体病死率为0.94%,3个不同胎龄组2006~2016年间总体病死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(χ2=93.95,P < 0.001)。
表 2 2006~2016年不同胎龄早产儿病死率情况 [%(n/N)]#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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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~2016年间死亡患儿的平均出生体重、平均出生胎龄整体呈减小趋势,平均死亡年龄呈增加趋势,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(P < 0.05),见表 3。
表 3 2006~2016年各年死亡患儿的一般情况比较 (x±s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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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出生体重增大,早产儿病死率越低,差异有统计学意义(P < 0.001),见表 4。
表 4 不同出生体重早产儿的病死率 [例(%)]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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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产儿死亡原因前4位分别为呼吸窘迫综合征(RDS)、重度窒息(Apgar评分1 min≤3分,并延续至5 min时仍≤5分;或出生时脐动脉血气pH≤7[4])、新生儿畸形、肺出血(表 5)。< 1 000 g组、1 000~1 499 g组、1 500~2 499 g组、≥2 500 g组因RDS和重度窒息而死亡的构成比不同,随着出生体重的增大,RDS及重度窒息的死亡构成比呈明显下降趋势(P < 0.001);而新生儿畸形及肺出血随着出生体重的增加无明显增减趋势(表 5)。
表 5 280例早产儿主要死因构成比 [例(%)]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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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生儿死亡率尤其是早产儿死亡率是衡量一个国家级/地区医疗水平及妇幼保健院水平的重要指标之一。我院是江苏省急危重孕产妇救治中心,也是淮海地区最大的妇幼保健院,是一家极具代表性的、较大的地市级中心医院,但建院60年来,尚无对我院早产儿出生情况及死亡情况的系统性研究。为此,本研究对我院2006~2016年11年间所出生的早产儿发生率与病死率进行了分析研究。
2018年Duryea等[5]通过对美国国家卫生统计中心数据统计分析显示,早产儿发生率为11.5%。本研究结果显示,2006~2016年我院早产儿的发生率为7.27%,与国内其他学者的研究结论基本一致:如钟世林等[6]单中心研究报道早产发生率为7.96%,郭战坤等[7]对北京地区4家医院研究报道早产儿发生率为6.3%。
不同国家/地区或者同一国家不同级别医院报道早产儿病死率不同。Chen等[8]通过对瑞士8 899例胎龄 < 32周的早产儿临床资料分析显示,早产儿病死率为8.2%;伊朗的一项研究显示早产儿病死率为6.44%[9]。最近法国EPIPAGE-2研究显示,胎龄27~31周的早产儿病死率为6.4%,32~34周的早产儿病死率为1.1%[10]。我国郭战坤等[7]对北京地区4家医院调查显示,早产儿总体病死率为5.4%,其中 < 32周早产儿病死率为22.1%。徐凤丹等[11]报道北京某医院胎龄 < 28周的早产儿病死率为26.7%,胎龄28~ < 32周早产儿病死率为3.7%。刘江勤等[12]报道上海同济大学附属某医院新生儿科早产儿(平均出生胎龄30.2±1.4周;平均出生体重1 230±180 g)病死率是23.8%,且胎龄和出生体重与病死率呈负相关。广东省超未成熟儿与超低出生体重儿研究协作组在2012年的研究显示,超未成熟儿的总体存活率为38.0%,而超低出生体重儿的总体存活率为45.8%[13],且出生时胎龄越大,体重越高,存活率越高,病死率越低。本研究显示,近11年我院早产儿的平均病死率为5.01%(中位出生体重2 300 g,中位胎龄33周);出生体重越低、胎龄越小,病死率越高。以上研究结果提示,早产儿的病死率与出生胎龄及出生体重相关。另外可以看出,我国早产儿病死率总体要高于国外发达国家,特别是早期早产儿(出生胎龄28~ < 32周)的病死率更高。病死率差异的原因除了医疗卫生条件、患儿的病情危重程度及纳入研究对象范围不同外,可能尚需要更多的数据分析来说明差异原因。提高这类婴儿的存活率,需要系统地提高我国NICU中早产儿的管理水平以及进行全国或区域性协作。此外,死亡患儿主要集中在较小胎龄和极低出生体重儿,除了与其发育成熟度及机体抵抗力差造成过早死亡外,考虑还可能与家人由于担心近期和远期的不良后果,导致失去继续抢救及治疗的信心。故与家长沟通患儿病情的时候,除了要告知患儿的危重病情及不良预后外,更应该给予家人积极治疗的信心。
本研究显示,RDS是导致早产儿死亡的首要原因,与既往研究结果一致[11,14-15],且出生体重越低,RDS所致病死率越高,亦与既往研究结果一致[16]。由于产前糖皮质激素及生后肺表面活性剂(PS)的应用,虽然RDS所致病死率明显下降,但仍居于死亡原因首位。部分原因可能为死亡患儿家属多居于本市周围区县,由于经济原因不能及时购药,导致给药时间延迟。而且本研究中患儿给药时间均为入NICU后,下一步我们应该尽可能缩短给药时间,甚至对于超早产儿应在产房内完成PS的替代治疗。此外,2013年欧洲新生儿RDS防治指南的制定[17]及2016年欧洲RDS指南的更新[18]不仅优化了通气策略,对于产前激素的应用也更加规范,可以更好地指导产儿科医师进行RDS的预防及新生儿的复苏抢救,提高存活率,减少并发症,提高其后期生存质量。
关于早产儿死亡的第二大原因,不同研究结论不同。如吴繁等[15]的研究结果显示早产儿第二大死因为肺出血,高瑛等[19]的研究显示为感染。在本研究中,重度窒息是早产儿死亡的第二大原因。由于新生儿复苏技术的培训推广,尤其是早产儿产房内复苏技术水平的提高及INSURE技术的推广应用,重度窒息的病死率有了明显的降低,但顺位仍在第二位。2011年Golubnitschaja等[20]研究表明,在所有早产儿死亡病例中,新生儿窒息作为主要死因占比50%。我国的研究显示新生儿窒息占新生儿总体死亡原因的20%~30%[21],是新生儿的第二位死因(早产儿是第一位,其中又有1/4死于窒息)。2016年中国新生儿复苏指南(2016年北京修订版)指出[22]:新生儿复苏只需用数秒钟快速评估后就复苏,争取“黄金60秒”,以减少窒息的发生及严重程度,而不能等有了窒息表现才进行复苏。所以仍要加强新生儿复苏培训,推进产儿科合作。新生儿复苏不仅是新生儿科医护人员需要熟练掌握的基本技能,对于助产士来说,掌握此技术同样重要,提高复苏水平及复苏的及时性,作为妇幼保健院,每一位产儿科医护人员及助产士均应该积极学习美国2015年新生儿复苏指南[23]和我国2016年修订版中国新生儿复苏指南,减少出生时重度窒息仍是我们当前急需要努力改善的方向。
综上所述,本研究显示,2006~2016年间我院早产儿的发生率呈不断上升趋势,病死率呈明显下降趋势,RDS、重度窒息是早产儿的主要死因。提示应积极学习2016年欧洲RDS防治指南,更加规范地应用糖皮质激素,预防RDS的发生。加强孕期宣教及随访管理,减少异常围产因素,降低早产儿的发生率,增强患儿家长救治信心。加强产儿科的积极协作,进一步提高新生儿复苏水平,是降低早产儿病死率的重要措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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